红衣鬼，青衣情.（二）
4
凌清霜17岁。
她已经是玄学界赫赫有名的“凌大师”了，她有时会接一些小委托，帮助普通人驱鬼、消灾。
现代的鬼魂多数很弱，很多只能缠着他们所怨恨的人类，对他们的精神进行干扰，它们在人间的各个地方游荡，居无定所，碰不到人类，跟“无业游民”很类似。
除非是有实体的厉鬼，一般的鬼魂会惧怕人类的阳气。
凌清霜有时很无奈，因为她身上的印记，大多数鬼都是一看见她就跑了，好像她是什么修罗神煞，害得她的一些胆小的委托人用异常惊惧的眼神看着她。
但这也省去了她很多麻烦，很多时候她不用亲自动手，只用往那一站，面瘫脸，委托完成。她并没有因此放弃磨练自己，反而对自己更为严苛，因为，她身上的印记力量越强，代表她以后要面对的厉鬼越难对付，她不能放松警惕。
……
“诶诶，清霜，你听说了吗，我们学校的恐怖传说！”潘小甜激动道。
凌清霜放下手中的笔，撩起眼皮看向她，淡淡道：“什么传说？”
潘小甜清了清嗓子，绘声绘色道：“这个故事，发生在我们学校旧校区那栋女生公寓楼404寝室里，听说，那里死过一个女生，自杀，她怨恨所有长得好看的女生，一到晚上，她就在那里哭，好像还说什么‘好恨，你们都来陪我’之类的话……”
“好恨～你们都来陪我吧～”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潘小甜耳边响起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潘小甜被吓得跳了起来。
“噗”，恶作剧成功后，神色戏谑，有些吊儿郎当的少年往后退了退，避免潘小甜误伤自己。
发现是某人的恶趣味后，潘小甜怒气冲冲地揪着少年的衣领：“白笙！你活腻歪了是吧！敢吓老娘我！”
白笙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，指了指教室内在他们四周眼睛瞪得像铜铃的吃瓜群众。
那表情好像在说：
#惊，xx班潘小甜竟痛殴同学#
#究竟是人性的扭曲，还是道德的沦丧，高中少女竟当众□□一柔弱美少年#
为了不让明天的学校的热搜是以上的其中一条，潘小甜愤愤地松开了手。
一旁的凌清霜想了想，开口道：“我今晚去旧校区看看。”
潘小甜看向凌清霜，面露惊悚：“清霜，你晚上去那？！不是，我跟你说，那真的很邪乎，半夜真的有女生的哭声！我们学校不是有个班的人不信邪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半夜去探险，结果他们不知道看到了什么，被吓得从楼梯上摔了下来，第二天一早才被人发现送到医院。而且，他们醒了之后，就有些神神叨叨的……像是被吓傻了。”
凌清霜若有所思，她没有被潘小甜的话吓到，只是在思考该怎么应对这种程度的厉鬼，学校的怪谈传说，一般都与实际情况有些出入，这些信息都经过修饰、夸大，很难从中得到有用的线索，还是得去调查一下。
潘小甜对灵异事件很感兴趣，胆子却很小，她小心翼翼地问：“清霜，你今晚真的去啊？”
凌清霜应了一声“嗯”。
潘小甜咬了咬唇，有些犹豫，但还是硬着头皮道：“……那我也要去！不能放你一个人去，万一有危险怎么办？”
白笙抱臂，视线下移，看见了潘小甜瑟瑟发抖的小短腿，笑道：“你小短腿都在抖，你确定？”
潘小甜突然想到了什么，坏笑着左手一勾上白笙的肩：“你也得去，别想跑。”
凌清霜表示无所谓，说：“我可以自己去。”
潘小甜：“不行！咱三一起，这样至少有个照应。”
白笙无奈地笑笑：“我有拒绝的权利吗？”
潘小甜的双眼危险地眯起，一副“男人你敢拒绝我”的霸总模样：“呵呵，你说呢？”
凌清霜：“……”她是不是有点多余。
5
夜黑风高，凉风习习，一轮圆月在云中若隐若现，寂静的夜晚，路上只有三人“沙沙”的脚步声。
女生公寓楼内，凌清霜面无表情打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，白笙散散漫漫地紧随其后，而潘小甜则探头探脑地跟在最后。
一阵阴风吹来，潘小甜打了个寒颤，声音发颤道：“不……不行，我要在你俩中间，这太恐怖了……”说着连忙窜到俩人中间。
白笙轻笑：“这么怕还跟来干嘛？等一下真遇到什么，晕过去了我可不管你。”
潘小甜默默发抖，小声嘀咕：“我这不是也好奇鬼长什么样嘛……”
白笙看了眼潘小甜，又把视线转向了凌清霜，只见凌清霜神色专注，暗暗打量着四周的环境，没有一丝惧意。
上到四楼，转角是一个长长的走廊，走廊两边落满了灰尘和蜘蛛网，两边堆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杂物，地面上还有一些垃圾，两边墙面泛黄，带着一些陈年的污渍，空气中是一股潮湿混杂的味道，令人感到不适。
“嘀嗒——嘀嗒——”，滴水声在死寂的公寓楼里各外清晰。
凌清霜三人也渐渐走向那个学校怪谈的“404寝室”。
“呜呜呜呜……”少女的哭声适时响起，夹杂着无规律的滴水声，在阴冷死寂的公寓楼里显得分外诡异，恐怖。
潘小甜害怕得揪着凌清霜的衣角，脸色发白，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：“清霜，真的有鬼……”
凌清霜安抚性地拍了拍潘小甜因为害怕而变得冰冷的手，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“404”。
空旷的公寓楼内只有三人的脚步声，滴水声，还有随着他们的脚步，越来越近，令人头皮发麻的少女哭声。
404寝室门外，少女哭声离三人只有一门之隔了，哭声在寂静的夜晚清晰的如同在三人耳边响起。
凌清霜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了里面的情景：四人配置的寝室内一片黑暗，窗里透进几缕月光，一位“少女”背对着他们，无助地蹲在地上，头埋在臂弯里，两肩一抖一抖的，像是在哭泣。
哭声戛然而止，“少女”缓缓起身来，头部“喀喇喀喇”作响，紧接着头向右一歪，极为惊悚地转动了360度，死青丑陋的鬼脸朝凌清霜他们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恐怖又僵硬的笑。
“桀桀桀桀桀——有人来陪我了～”
三人只有凌清霜看见了里面的状况，但他们同样都听见了这句话。
被发现了。
白笙倒抽了口凉气，看向了被吓傻的潘小甜和无动于衷的凌清霜，道：“跑啊！还在这干嘛！”说着就一手拉一个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。
潘小甜任白笙拉着，但凌清霜却挣开了白笙的手，道：“你们先走。”
“少女”的声音越来越近。
“呜呜呜呜呜呜呜——我好痛啊，你们为什么不来帮我……”
白笙一把抓住凌清霜的手腕，着急道：“你要干什么？别乱来啊！保命要紧！”
凌清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，一把推开白笙：“我不会有事，快带她走！”
白笙想要说些什么，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却没有说出口，最后只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：“你最好说到做到！”说完拉着脸色惨白的潘小甜头也不回地跑了。
凌清霜抄起地上的棒球棍，一脚踹开了404的门。
“少女”那全白的眼睛锁定了凌清霜：“嘻嘻，我发现你了。”
“少女”的身体僵硬地面对着凌清霜，头诡异地歪斜在右侧。下一秒，她猛然暴起，尖叫着向凌清霜扑去：“啊啊啊啊啊啊——为什么不帮我！为什么不帮我！为什么！”
凌清霜一个侧身闪过，“少女”扑空，落在了另一片空地上，她长发蓬乱，脸死青浮肿，双腿血淋淋，用四肢在地面上爬动着，嘴里发出鬼物的吼叫声。
凌清霜从口袋里掏出黄色符纸，正欲贴在她脑袋上，“少女”却“噌”的一声从地面上跳起，再次扑向凌清霜：“死！死！都给我去死！”状似要把凌清霜撕碎。
“少女”眼珠突出，几乎要挤出眶外，满口森白的獠牙，嘴角挂着黏稠的口水，没有衣物遮挡的皮肤布满伤痕，没有一块完好，只有身上的校服能让人勉强辨认她生前是个学生。
凌清霜皱眉，一棒甩向“少女”。
“嘭——”，“少女”飞出了几米外，撞在墙上，像是感觉不到痛觉，“少女”再次僵硬地爬起，向凌清霜扑去。
凌清霜用棒球棍同“少女”打得“嘭嘭”作响，同时灵活闪避着“少女”的攻击。
电花火石之间，凌清霜瞥见了“少女”胸口校徽的名字——王程雨。
凌清霜避开“少女”带着劲风袭来的凶狠的一爪，大声喊道：“王程雨！”
“少女”的攻势迟钝了一下，对这个名字有些反应。但没过一会儿，“少女”似乎又失去了理智，在原地抓着头痛苦地嘶吼着。
白笙这时突然赶到，对凌清霜喊道：“接着！这些能帮到你！”
凌清霜接过白笙扔来的东西。
是一沓很高级的镇压符纸！
凌清霜迅速拆开胶圈，伴随着金光咒文，只听“唰拉”一声，符纸浮空摊开，凌清霜以极快速度做着手势，低喝一声：“困！”
符纸将王程雨重重包围。
王程雨愤怒地攻击着符纸形成的护罩，发出“哐哐哐”的响声。
当凌清霜思考着是杀是留时，一旁的白笙两指夹着一片竹叶，吹响了一首不知名的小曲。
凌清霜暗暗惊讶，他怎么会……
白笙神色专注地盯着王程雨，一收往日的吊儿郎当。
清幽的乐音流出，原本暴躁的王程雨渐渐安静下来。
白笙放下竹叶，随手一丢，那片竹叶便晃晃悠悠的飘落在地上。
他又恢复了散漫少年的模样，一手轻松的插兜，看向凌清霜：“行了凌冰山，剩下的可就交给你了。”
凌清霜应了一声“嗯”，转对王程雨道：“死因？”
王程雨长发在眼前落下一片阴影，看不清表情，但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校服的衣角，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，她的声音嘶哑：“林……巧娜……张静……她们…杀了……我……”
凌清霜垂下眼帘，若有所思。
不到一会儿，她抬眸看向白笙：“我和她共情，你护法。”
白笙丝毫不觉得凌清霜的做法有多冒险，他对眼前少女的能力绝对信任，他的语气像问日常“吃饭了吗”一样轻松：“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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